在街道中行人诧异的目光中,王宫的大门完全打开了。
全副武装战士们护卫着一辆尊贵无比的钢铁马车出行,连马匹都套上了钢板甲,用弓箭偷袭这种行为,看样子除了暴露自己的位置,就只能给王车带来无关痛痒的伤害。
第一次见到第二十世国王,就能够和对方共乘一辆马车,法瑞尔·莱托的心情就像在众多同事面前大笑着掀翻自己的办公桌一样畅快。
「事出突然,连我也是刚知道这个事情。」
国王大人在叙述的是从前书记官那里得来的情报。
袭击王都的艾尔丹人已经付出了代价,现在该是清算内鬼的时候了。
当然这是还没有定论的说法。
不过从言语之间,也能感觉出国王对那个贵族的不满。
说着说着,很快就到了目的地。
「不用打招呼,直接进去。」
禁卫兵们粗鲁的踹开了门,我让他们准备警戒,举起盾牌。
在自己的王都动手,至少比之前的经历要安心不少,王都守卫军沿途巡逻的士兵也围绕在了我的身前。
「你没事吧?」
在我之后赶来的是宰相大人和伊莉雅。
我出入王宫的动静太大,看来把重要人物都召集过来了,不过这样也好,省得我之后再去解释。
「塞蒙和戴维也许都在里面,另外阿尔乔巴可能是当时运送毒物,并且暗害王宫大臣和妮可的元凶。」
「不、不会吧。」
「这话从何说起。」
「你们要我解释一个犯罪者的心理我可做不到啊,不过我敢肯定昨晚到今天早上的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,因此我的书记官塞蒙才没有回来。」
我苦笑着说道,重复的解释是最为头疼的事,特别是在自己还没有足够证据的基础上,肯定会被说是贸然行动的。
不过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,那在王宫里选择等到中午绝对会后悔一辈子。
禁卫军的进展非常顺利,这次的突袭很快就结束了。
「报告国王殿下,没有在里面找到阿尔乔巴和塞蒙先生,但是有举办过宴会的痕迹而且......」
迪伦支支吾吾的,我从未见他露出过这种表情。
「我们冲进去的时候,还有没来得及收走的水桶和抹布扔在地上。桌子和墙上到处都涂抹着内脏和血液,但是没有见到尸体,还不知道是谁遇害了。」
「......」
我一拳就把代替阿尔乔巴来面见我的管家捶到了地上。
「谁死了?」
「小人真的不知道啊,其实我不是真的管家,只是收钱才装成了这副打扮,想着能面见国王肯定是件好事,也没犹豫就去了,真对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。「
「......还有,屋子里面有着没见过的宗教图案,看上去像是七圆环拱卫着一对狭长的血色双眼,估计昨晚进行了某种邪恶的宗教仪式。」
迪伦面色沉重的补充道,如果给对方一天的时间,还真能够清理的七七八八,那时候再想发现真相就没那么容易了。
「下令全城戒严,所有城门关闭,让王都守卫长凯文来找我一趟。去城外叫来汉特的支援军团,暂时......控制住财务大臣巴蒂斯特。」
「路伊,你疯了吗,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名望正盛的时候,至少也要跟我们商量一下啊。」
伊莉雅拉着我的手臂,让我刚下定的决心又犹豫了起来。
也许这个命令是太草率了,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,可能要对一直帮助我的她说声对不起了。
「傻丫头,只是例行的询问,财务大臣推荐的人出了这么大的问题,不被调查是不可能的,放心吧,我自有分寸。」
不管怎么说,阿尔乔巴的宅邸出现了凶杀案,基本上是无可置疑的,现场留下的残骸已经证实是人类的部分,那就排除了是宰杀牲畜的可能。
塞蒙究竟为什么会到阿尔乔巴那里去呢,如果不是被迫消失了,听见我们这么大的动静,他应该很快就会带着禁卫出现在我的眼前了。
不行,还是毫无头绪,需要等待严刑审问结束才会得到一些信息。
「嘿!国王大人。」
「你是......摩摩尔先生?」
时隔多日不见的商人摩摩尔在不远处对我们打着招呼,我心中一动,让禁卫将他放了进来。
「我今天是来找阿尔乔巴先生的,关于铸造师的事情有回音了,本来想跟他谈谈,但既然您在场那就更好了。」
他应该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事。
我当即下了判断,将摩摩尔拽上了马车。
「哎哎哎,国王大人这是干嘛呀,袖子要拽断了。」
「你从现在开始的发言很重要,关乎到你还能不能继续做你的商人。」
「啊?这么严重,那我能不能不说了,等您这边消消气了我再来。」
「不行。」
故作严肃的收起了嘴角,伊莉雅现在也坐在我的旁边,这辆钢铁马车现在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摩摩尔垂头丧气的捶着胸口,感慨着今天出门不利,还以为碰上国王是件好事呢。
「首先我想说的是铸造师那边同意来王都见您一面,大概需要三到五日的时间,并不远。」
「这么说他是本地人?」
「不,只是正好在附近的村庄采集原料,我也不懂那些,只知道制造发晶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,需要的东西很多。」
「好了,先不谈他,我想知道你最近和阿尔乔巴接触过的情况。」
「这、他不是您的手下么,您应该更了解......」
我瞪着眼睛看着摩摩尔,让他后半句的话憋在了嘴里。
「阿尔乔巴不是王都的贵族,好像是趁着凯文结婚的机会才来的,还记得吗,就是我们也参加过的那场婚礼。」
伊莉雅抬头看着我说道。
「嗯,我当然记得。」
「......我只和阿尔乔巴大人私下里见过两次面,第一次是在您召见我那天的夜晚,我们在旅店里喝了些酒,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。第二次我是直接到他的家里去的,呜,您别突然靠得这么近啊。」
「接下来的部分请你仔细回忆,并且不要有丝毫的错漏好吗。」
「我,我明白了,如果是国王大人拜托的话,说不定能让这不中用的脑子活跃起来。」
「刻意的迎合还是不必了,我想要知道的是细节。」
「明白。」
摩摩尔突然端正了态度,双手扶在膝盖上深呼吸了两口气,随即瞅了一眼正在他脑后比划着钢棍的迪伦,喉咙发紧地咽了口吐沫。
「我去的时候阿尔乔巴还没有在家,因此我在会客室等待了一会儿,茶水的温度适中,应该是贵国南方的花茶,有着沁人心脾的芳香,我当时闻了几下就沉醉在了其中,连走廊飘过来的异味都驱散开来了。」
「这不是我想听的东西啊,我想知道的是你对阿尔乔巴这个人的了解。」
「不是您说要细节的吗......呜。」
「路伊,等一下。」
伊莉雅认真的冲着迪伦询问了起来。
「你说的宴会不是在会客室举办的吧。」
「没错,是在更深处的一个大房间里。」
「......可能时间上我们搞错了,但是怎么会这样。」
听完伊莉雅悄悄附在耳边的解释之后,我放松了下身体。
「也就是说那里面的状况不一定是昨晚发生的,因为昨晚我见过塞蒙,所以这些涂在墙上的部分应该不是他的,戴维他们估计也没事,真是太好了。」
摩摩尔说过他从走廊中闻到过异味,如果塞蒙带着戴维他们肯定也会发现,并且很有可能会去询问阿尔乔巴,或者前往深处的房间调查。
这么一来......阿尔乔巴为了秘密不暴露就必须抓住他们了。
「我暂时想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,但情况仍然不算乐观。」
「诶!不愧是传言当中谋略过人的国王啊,我还没怎么说就基本上洞悉事件的真相了。」
「别贫嘴,继续说你的。」
「呜......我等待的时候也在观察他们的房间,这是我每到一个地方必会采取的举动,但那应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会客室,虽然也有挂在墙上的画框,但是一看品味就低俗的不行,完全是市场上廉价的货色,我第一时间还在想这家伙是不是被同行给骗了呢。」
「不仅是装修不怎么样,他的仆人们的眼神也都非常奇怪,虽然听他解释是临时雇来的,但是至少也应该挑选一下,找一些目光温柔的家伙也要不了多少钱吧。我的建议看样子他也没听进去,甚至生意的事情也没有多问,倒是能看到除我之外的客人进了更深处的房间。」
「哦?你还记得那人长得什么样吗。」
「知道长相也没有太大的用处,而且我觉得他的记忆力也不会太好。」
伊利亚的发言刺激到了我面前这个商人的自尊心,只见他跳了起来,完全以一种无谓的态度摘下了自己的手套,塞在了口袋里。
「唔,还以为你要动手呢,我棍子都敲下来一半了。」
迪伦无奈的说道。
「我只是个商人啊,但是就算是商人也决不能被人说记忆力差,这是最重要的原则,自己有多少货物,认真留意过的顾客,豪气阔绰的买家,肯定是一样都不能忘的。尤其那还是光顾过我商品的顾客,我怎么可能忘呢......啊,对不起,我真的忘了。」
「......」
「因为长相太普通了啊,要是个美丽的女子肯定还会记得,您说对不对,嘿嘿。」
我冲着商人摩摩尔微微一笑,事实上他已经提供了很多不错的信息了,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。
「已经足够了,也许能在搜查中碰见那个家伙,那时候我就需要你的记忆力,你现在也处在危险之中,和我们一起行动吧,摩摩尔先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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